同居启示录
蒋方舟 | 2017年02月15日
梵高作为两人中的弱者,亦步亦趋地听从着高更对他的建议,暂时放弃他看到的漩涡般炫目的星空和烂漫得让人心惊的麦田,而求助妄想和幻觉,他表现得谦逊而谄媚
2016年心脏骤停的瞬间
蒋方舟 | 2016年12月31日
1 在歌舞伎座看演出《妹背山妇女庭讯》。演出女主角三轮的男旦是坂东玉三郎,被三岛由纪夫誉为“从天而降的象牙精雕的花旦”。他在台上的角色死了,倒地,工作人员用一块黑布掩着他下台,我看到他小碎步的雪白裸足。 2 在夜色中绕着皇居跑步, 忽然觉得自己可以这样一直跑下去,跑进一个正常的社会。回住处看到江绪林老师自杀的消息。 3 奈良的法隆寺看到的百济观音像,细瘦的身材很特别,仰望他微微下垂的优美手势,全部
如果爱是不平等,让我成为爱的更多的那个
蒋方舟 | 2016年11月10日
你所见过最不平等的爱情长什么样? 一个有名的女作家,同时也是电视编剧界的女王,漂亮勤奋,穿衣服潇洒。她每天下午三四点离开家,到恋人的住处。她的恋人N先生是一个比她大十三岁的有妇之夫——分居而不能离婚,男人不帅,胖胖的,和她一样高,身体不好,没有工作,生活拮据。 女作家给恋人做了丰盛的晚饭,两人聊天。有时女作家会因为太疲惫而睡着。她临走前,会为恋人准备好第二天的食物,晚上十一点左右回到自己的家,母亲
万籁俱静的小岛之旅
蒋方舟 | 2016年10月28日
离开东京的时候,天气很阴冷。全日本没有地方比东京站更让我觉得不安和孤独,很多穿着黑色和深灰衣服的人们,拿着屏幕碎了的手机——不知道为什么,我见到日本人的iPhone超过一半屏幕都有裂痕,焦急地半奔跑向检票闸口,仿佛急着汇入一条江河。 ——在生活中的大部分时候,我是没有目的地的人,所以惶恐。 我这次却少见地拥有一个目的,我去看濑户内海艺术祭。 三年一次的艺术展,今年是第三届。顶尖的艺术家在濑户内海的
时代的病症能治吗?
蒋方舟 | 2015年10月28日
我今年看过最悲伤的电影是我在威尼斯电影节上看到的动画电影,《失常》。它的编导是是我一直喜欢的编剧查理·考夫曼。他著名的作品有《暖暖内含光》、《纽约提喻法》等。 《失常》讲述的是一个不快乐的畅销书作家在外出差,在酒店里,他看着城市的百种病态:性用品店的工作人员、自慰的单身男性、作家的旧情人等等。而所有角色的配音,都是同一个男性的嗓音:沉闷而波澜不惊。 直到作家遇到女人丽萨,她并不漂亮,脸上有一道伤疤
作为读者的谦虚
蒋方舟 | 2015年04月23日
在“作者见面会”,一些人抓住提问机会,开始大段大段地阐述自己的看法,最后以“你认为我说的对不对?”来结束提问。其实,这是过度关注自我,忽视了作者
凯撒的归凯撒,上帝的归凯撒
蒋方舟 | 2015年02月11日
蒋方舟 上个月,我的朋友圈中又有两个人辞职创业了。一个月的时间,眼见他辞职了,眼见他融资了,眼见他找员工,眼见他装修办公室,眼见他去杭州见马云,眼见他去香港谈融资,眼见他已经开始提醒自己“不要忘了为什么出发时,不忘初心,方得始终”。 旁观创业者的生活,不仅降低了我对平庸生活的忍耐能力,甚至产生了一丝羞赧——觉得自己浪费宝贵的青春。 连我妈退休在家,每次拿我的手机刷朋友圈,都为一片热火朝天理想不死的
玫瑰即玫瑰
蒋方舟 | 2014年12月06日
人们谈到物理数学化学计算机知识,遇到不懂的情况,人们会摆着双手带着崇拜和畏葸说:“我不懂。”可是,在看到晦涩的小说,抽象的线条时,态度截然不同
抗敏感,不惶恐
蒋方舟 | 2014年10月27日
我们无时无刻不在朋友圈、微博、个人主页上展现自己的生活,同时,也在同样的平台上窥探他人的生活。我们无时不刻地不在评估他人,同时,也在接受他人的评估
不必言论的自由
蒋方舟 | 2014年09月13日
社交网络滋生的自恋情结,是癌症一样的绝症,只有扩散,没有治愈的可能性。 “我该说点儿什么”的焦虑感,发生在每次事件与新闻之后
新、更新、最新的女性
蒋方舟 | 2014年08月28日
我讨厌把“新女性”等同于“事业女性”——电视剧里演女强人的演员总是昂头皱眉翻白眼,“新女性”是互联网女性,是具有自我定义能力的女性
虔诚慢跑者
蒋方舟 | 2014年08月12日
每次跑步时看着自己影子里晃动的马尾,总是说不出来的喜悦。是的!我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就是这种“宗教圣徒般的”高峰体验
精英决定去死
蒋方舟 | 2014年07月17日
新的世界,是一个不再需要文化精英的世界,电视访谈即将的消失,或许只是一个开始。而访谈节目主持人,这种代理精英的消失,也只是精英消失的开始
刻奇国里说刻奇
蒋方舟 | 2014年06月29日
刻奇用“珍爱生活,快乐当下”的空洞慰藉,掩盖人生的千疮百孔;用粗糙简单的“正能量”包装苦难,让我们对社会顺从。刻奇,是一切真实的反面
我所钟爱的寓言小说
蒋方舟 | 2014年04月23日
寓言小说作家,是最当之无愧的“新天使”,他们永远面对着过去的废墟,用隐晦的语言,提醒着人们所犯过的错误。寓言小说,是永远悬在我们头顶上的问号
文艺青年与“刻奇”
蒋方舟 | 2014年04月03日
人群聚集时去践行一种共同情感时,是需要一些幻觉的。处在群众之中,感情起伏之剧烈仿佛脱离自己的掌控,当回到现实生活,会有恍若隔世之感
因为我,我选择了自由
蒋方舟 | 2014年02月26日
奥斯汀悔婚那晚的纠结和痛苦,大概很多女性都经历过,有少数做出了和她一样的选择,因此世界上少了一个又一个平庸而快乐的妇人,多了一个又一个传世的女性
记录什么 反抗什么
蒋方舟 | 2013年10月25日
“所有的天才儿童都是对成人世界的一场献媚”。我一直在往前奔跑,企图摆脱的,就是一直因为古怪而不得不做一个“天才”的梦魇
世界上最强的少年
蒋方舟 | 2013年10月15日
蒋方舟/文 几个月之前,就在“知乎”网站上,读过程浩那个著名的回答:“你觉得自己牛逼在哪儿?为什么会这样觉得?” 他平静地叙述着自己还不到20岁的人生:一出生就没有下地走过路,被医生判断活不到五岁,家人多次收到病危通知书。 震动我的,是他写道:“命运嘛!休论公道!” 这句话史铁生也说过。几乎所有人都曾经抱怨过命运的不公平,抱怨过自己承担的比他人多,获得的却比别人少。然而面对史铁生,面对程浩,我们并
当我表演写作的时候
蒋方舟 | 2013年10月13日
媒体来拍摄我的生活,会这样问我:“你平常一般干什么?”“写东西啊。”“好吧,那就拍你写东西吧。”于是,我就需要从事一件非常搞笑的工作:表演写作
蒋方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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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89年出生,作家,《新周刊》杂志副主编。获“人民文学奖”“朱自清散文奖”。